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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们抬着肩舆，上面的男人摇摇晃晃，在清冷的月色中，没有一大群人跟随。

    两个小宫女没有跟上来，她们只是碰巧路过，白状元回头望了眼，见宫女还站着大道边, 显得有些落寞。

    那宫女也就十五六岁吧，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白状元笑了笑收回视线。

    “走吧。”他抬手按了按额头，因为酗酒让他头痛不已，好在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很久没有像这次喝成这样了，喝酒误事。

    太监们应声是, 抬着肩舆慢慢的加快了脚步。

    看着这群人消失在视线里，提着宫灯的苏玥收回了视线。

    “我们也走吧。”她对红蕉说道。

    红蕉碎步跟随，忍不住回头看, 那个人她都认出来了，很显然二小姐也认不出来了，二小姐没有朝人打招呼，自然有她的道理。

    在皇宫想要自保，不多问不多看。

    只是让她们没想到，那抬肩舆又折了回来，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夜晚，显得很诡异。

    坐在肩舆的白状元探直了身子，他打量了苏玥一眼。

    “真的是你啊。”他说道。

    苏玥也打量着他，短暂的凝滞过后。

    她含笑道，“白状元，是你啊。”

    她的声音带着感叹，她没有喊他的外号“十七”，而是同大家一样称呼他为白状元，语气客气而疏离。

    这样的称呼在这种场合很得体，也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只打过几次交道，要说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 他们是同乡。

    白状元笑了笑，继续看着她。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有件事想请教苏二小姐。”他说道。

    请教？苏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白状元示意太监将他放下来。

    太监们屈身落轿，这些太监在宫里待久了，惯会察言观色，不用人吩咐，自觉地退到一边。

    白状元走下来，他晃了晃脑袋，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苏二小姐找到了医治哮喘的方法，我对这个很好奇。”

    有太医院那帮人大势宣扬，不止他，外面的人都这样认为吧。

    苏玥想了想，她没有解释，这种事也解释，别人会认为你越谦虚。

    她反问道，“如果我说我不能治, 白状元你相信吗？”

    白状元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笑着点点头。

    “我信。”

    苏玥皱眉, 是真信还是假信，他难道不像其他人那样认为她藏私，将秘方据为己有，不想公布于众。

    苏玥没想好怎么说，白状元已开口道，“如果你说你能治，我反而不信，你说你不能治，这样才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大概是因为苏家祖上没有人行医，也没有医馆，追忆起苏家的历代，都平淡无奇，靠守着一口瓷窑过日子，苏家是商家，但没做药材生意，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出一个出类拔萃的神医。

    虽然也会有天赋异禀的人存在，但这些就像神话，存在于世人的口舌之中。

    白状元是一个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人，他比其他人更理智，会觉得这些神话就是虚幻。

    “怎么会有人能治好哮喘？”他笑道，“这真是个笑话。”

    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她确实不能治，但世人不相信她，还越描越黑，说她藏私。

    白状元这么一说，苏玥觉得他就像看透了她的心灵，她紧绷的一颗心反而松懈下来，在聪明人面前，她也不想再装了。

    “你说的对。”她说道，“我只是多看了几本医书，知道一些救病治人的方子，才累积到今日，但凭我一人之力，先辈们没有做到的，我也做不到。”

    她不卑不亢，白状元笑了。

    “我刚才的话唐突了，你不要多想，我也只是好奇。

    “现在没事了。

    “我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至于其他我也不关心。”

    不关心，那他还特意折回来问，他说合情合理，他略懂医理还是身边有懂哮喘这种病症的人？

    想到这里，苏玥踌躇了片刻。

    “白状元饱读群书，见多识广，我刚好有些疑虑不解，不知……”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状元打断了她，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不懂这些，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先人。”

    先人啊，苏玥第一想到的是华佗扁鹊之类的神医，神医几百年才出一个。

    白状元笑了笑，神神秘秘的，他不打算多说，这是一个秘密，不能对外人道。

    “苏二小姐还是尽快想办法医治三皇孙。”他说完，转身往前走。

    刚才的一番话下来，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他摆了摆手不用小太监搀扶，也不用肩舆，大袖翩翩，如清风朗月。

    苏玥的视线跟随着他，觉得他的话有些古怪，他这么笃定她不能治，她刚找到一种方法。

    她有些不甘心。

    她准备回去就对三皇孙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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