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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跟薇薇单独吃个饭。

    “确实。”徐然点头，公司里，薇薇跟他的关系是最好的。

    经历了以前的事，薇薇除了徐然，在这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比较孤立。

    晚上跟薇薇吃饭的时候，陈子昂终于确定，薇薇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差，离抑郁不远了。

    “隐退的这段时间都干啥去了？”饭桌上，只有两人，点完菜，陈子昂问薇薇。

    这个大姐姐，五年多过去，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比五年前老了不少。

    眼角鱼尾纹若隐若现，脸上的一些瑕疵也越来越明显。

    “也没去哪，就开始的时候去过一趟国外，谁也不认识，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边走边吃，完全不用担心被记者抓拍到。”薇薇笑道，像个小姑娘。

    她大概很久没这么跟人相处过了。

    “回来之后呢？”陈子昂笑着问道。

    薇薇顿时有些难过道：“其实那样玩了一阵子，就觉得很乏味了。虽然无拘无束，但一个人，什么快乐都没人分享。所以就回来了，一直待家里。有时买完储备粮食回来，半个月不出门都有过。”

    陈子昂目光微闪，有点严重了。

    “家里人呢，没回老家去陪陪父母吗？”陈子昂问道。

    薇薇眼神黯淡：“家里就只有我爸了，我哥成家，有自己的生活。我妹妹也一样。”

    陈子昂记得几年前薇薇跟他关系还很好的时候，有提过妈妈，忍不住问道：“妈妈呢？”

    薇薇低着头：“去年，过世了。”

    陈子昂很自责，连忙歉意道：“对不起，我居然都不知道。”

    薇薇抬头，笑了笑：“没事的，你那么忙。”

    “来，喝点水。”陈子昂给薇薇倒水。

    “嗯。”薇薇显得很拘谨，孤僻太久了。

    “爸爸还在，没事可以回去陪陪他。”陈子昂又说道。

    薇薇捏着衣角：“我不敢回去的，以前回家他们就催我结婚，我妈妈病重那时，还念念不忘，催我。我……”

    说到这，她忽然哽咽，从桌上抽纸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鼻子。

    她年纪不算小了。

    陈子昂不知道薇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无比风光的一个天后，现在像个迷路的小姑娘。

    但他知道，她一定遇到过什么挫折。

    有的坎，能毁掉一个人。

    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命运这种东西，很难去解释清楚。

    “坚强点，我印象中的薇薇姐，冠绝全场，给很多歌迷带去力量，让他们重振旗鼓，开启新生。”陈子昂趴到桌子上，探过上半身，手放到薇薇肩膀上。

    “我就特……特觉得对不起我妈……”薇薇抑制不住眼泪，边哭边说道：“我妈没有重男轻女，她最心疼的不是我哥，也不是我妹妹，而是我，我却到她临死前都没能完成她人生最大也是最后的一个愿望，我……”

    陈子昂手臂一僵。

    这大概是困扰了薇薇一年的心结所在吧。

    以前，她一直很坚定自己为什么而活。

    现在，她迷惘了，到底是应该为妈妈活着，还是为自己活着。

    如果有来生，她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妈妈最后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收拾好自己，重新出发，好好走完这一生，因为，可能还有来生呢。”陈子昂拍了拍薇薇的肩膀。

    薇薇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梨花带雨：“会有来生吗？”

    陈子昂沉默片刻，说道：“连我们国家的一位伟人都曾对他的夫人说过：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我们为什么不希望呢？”

    薇薇一下高兴起来：“嗯，为来生，干一杯。”

    说着，她拿起水杯。

    陈子昂也拿起水杯。

    吃着饭的时候，陈子昂抽空在一个本子上写写停停。

    薇薇时不时笑着望过去。

    等吃完饭，陈子昂从本子上撕下来两页纸：“明天我去美国，你拿着，去公司找徐哥，录下来吧。”

    薇薇捧过歌谱，也不看，收起来，乖巧点头：“好！”

    她之前已经大概看出歌曲的含义：旋律轻快，仿佛在说，爱情本身是美丽的，纵使无可奈何错过也美丽。这就是人生，一切都很好。

    把薇薇送回她住的小区后，陈子昂转身上车离开。

    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薇薇闭上眼睛。

    脑海里想起了某个人，不知不觉，她又泪流满面。

    歌里，好像是她在幻想出的一个他来。

    那世界里，她一个人生活，但是她并不孤单，因为她一直相信，爱人一直在身边，不曾离开……

    带着希望，相信来生。

    纵使孤独前行，也不负时光。

    第二天，陈子昂早早赶去机场。

    登机之前，他接到徐然的电话。

    “你个祸害，自己起早，也非得让我跟着起早，人生真是痛苦啊。”徐然在电话里抱怨。

    “什么玩意儿？”陈子昂纳闷，他又没做什么。

    徐然在那边更加气愤了：“你还觉得冤枉是不？”

    “废话！”陈子昂看了看手表。

    徐然忿忿道：“我昨晚就接到预约，薇薇的，说好的今天正常起床到公司就行，结果她凌晨就打电话催我起来。”

    陈子昂这下明白过来了，呵呵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也不想看到薇薇这样下去不是？”

    徐然哈哈一笑：“嗯，之前我一直帮不上什么忙。哎，你说你早点找她不就好了。算了不说了，我赶紧联系大家准备，这次要干得漂漂亮亮的。这可是薇薇复出的第一首歌。”

    “好，拜托你们了。”陈子昂也没想到薇薇这么急。

    那首歌可能不是特别经典，但对薇薇来说，却是最喜欢的。

    “薇薇把歌谱拍了照给我看，你啥都安排好了，我们也就执行而已，不满意可别怪我们哈。”徐然先撇开责任。

    他以前被陈子昂打击过太多次，偏偏自己能力确实不足，至少在陈子昂面前不行。

    能怎么办啊？

    徐然早就绝望，差点没有自我，陈子昂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等陈子昂抵达美国，调整好时差，准备精神饱满地前往杰宁斯和詹姆斯那里时，听到了时别一年多，薇薇回归后，再次开唱的声音。

    如一道曙光，划破晨曦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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