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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将滚落在脚下的光头捡起来，对着兀自双眼圆睁的头颅喃喃自语。

    “他们下去地狱受苦了，可是咱们却还活在世上煎熬。”忽然一个声音轻轻的道，“长青，你说咱们死了以后，却会去往哪里？”

    小贩闻言，虎躯巨震，手里的头颅砰然落地。

    “唉……这毕竟是佛门净地，你瞧你弄的满地是血，就也不怕佛祖见怪？你的化尸丸呢？”一个红衣女子倏忽出现在了小贩身边，冲他伸出了雪白的手掌。

    地上一堆篝火闪闪烁烁，将她的脸色照耀的变幻不定，却竟然是潇湘玉！

    “在在在……这儿呢。”那小贩不但语声颤抖，一双手也抖的厉害，在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

    潇湘玉轻笑一声，“你这个人，还是剑客呢，手都不稳怎么拿剑呀？”说着直接将手伸到他的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葫芦，打开塞子，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来。

    捏碎了丢在脚下那个光头三爷的脖颈处，又飞身将其他几具尸体都踢了过来，堆在一起。

    只听得嗤嗤轻响，那些尸体身上冒出了阵阵的白烟儿，宛若冰块放在了火炉上，渐渐的融化成水。

    “原来你知道我来了。”那小贩好半天才定住了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你天天晚上在街上买馄饨吆喝，我耳朵又不聋！”潇湘玉嗔道。

    “可是我的腿却瘸了。”小贩低头瞧着空空荡荡的下肢道。

    “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是你，一点也没变。”潇湘玉凝视小贩，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变了，你也变了，一切都变了。”小贩涩声道，“你莫要见怪，我也不知道你在顺风城，我来此地也并非是想要打扰你，只是卖点馄饨筹集些个路费，好去玄冥祭奠师傅，我也好久没来啦，只是最近做梦梦到师兄师弟们，所以……”

    “你就没梦到过我？”潇湘玉忽然道。

    “多年不见，你还好吧。”小贩低着头用一根拐杖在地上画来画去，不敢面对潇湘玉的目光。

    “呵呵，有什么好的？”潇湘玉苦笑道，“你是不人不鬼，我是不死不活，咱们两个呀，都不是这世间的人……可是长青，你本不该是这样的，都是我害了你，你的手掌怎么啦？”

    潇湘玉握住他的手，见他一只手掌上遍布水泡，关心询问。

    “没事。”小贩听到潇湘玉的话登时眉头紧皱，面露不悦，用力将手抽了回去。

    “你瞧你，我只是这么说说你又生气，那不怪我行了吧？都怪你死心眼！”

    此刻的潇湘玉，不像是名震天下的潇湘门主，也不是那个放浪形骸的老鸨子，宛然却是一个乖巧温柔的女子。

    又强行抓住小贩的手，摘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在嘴巴上抿了一下，小心的将他手上的水泡儿一一刺破。

    又从小贩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葫芦酒壶，咬开瓶盖儿，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又喷出来在刺破的伤处消毒。

    最后摸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将小贩的手掌仔细的包裹好了。

    小贩只是怔怔的瞧着她雪白弯弯的脖颈，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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