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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对自身的影响,在快速的消散。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将彻底掌握这个身体。

    他是张越,也是张毅。

    念头一通达,许多的桎梏和牵绊,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从未感觉过身体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甚至就连脑海之中的黄石,也在激荡着,向他表达喜悦之情。

    从今天开始,张越、张毅两个人格合二为一,再无隐患了。

    至于解延年之败,却是非战之罪!

    没办法,他拿出来的是毛诗学派鼎盛之时,经过卫宏和郑玄两位大能接力完成的《毛诗序》的前半部分的内容。

    这《毛诗序》可是号称后世毛诗学派的总纲。

    更是后世儒生研究诗经不可避开的一篇总论。

    可以这么说,正是有了《毛诗序》,毛诗学派才有了灵魂,有了肉体,不再是一个空架子。

    这就像后世的政党,有了行动纲领和组织纪律一样。

    从乌合之众,变成了一个超强战斗力的团体。

    于是,大杀特杀,将其他诗经学派赶尽杀绝!

    张越若是在现在就将整篇《毛诗序》拿出来的话,对于毛诗学派来说,几乎就像是开挂,一下子就从十几级变成满级。

    虽然没有装备,但已经有资格和公羊、谷梁、欧阳等大学派掰手腕了。

    至于韩诗、齐诗、鲁诗,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但问题是——张越又不是毛诗学派的人,和他们也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给他们呢?

    甚至就是抛出这前半部分,也没有怀什么好心思。

    打的乃是抢夺对《诗经》解释的话语权的架势。

    更是喊话其他三家诗经学派:喂喂,哥这里有《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大甩卖了啊,只要998,只要998,屠龙神技抱回家,先来先得啊!

    若这三家聪明,就一定会马上派人来长安和他接头,然后就可以趁机签订一大堆不平等条约了。

    当然了……

    也有可能,人家根本不鸟他。

    而是直接开抄!

    论起抄袭这种事情,儒生自认天下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公羊学派抄了黄老学派、阴阳家和名家、杂家的很多东西。

    谷梁学派也一样,抄了其他诸子许多东西。

    接着,左传摸着公羊过河——凡是公羊学派说好的东西,他就找个理由说不好,百分百‘原创’,省心又省力,再没有比他们更聪明的人了!

    而三家诗(齐、鲁、韩)又抄了公羊、谷梁、左传的东西。

    以诗言事的节奏带的飞起。

    毛诗学派就更牛逼,在现在是直接照抄的左传学派的东西,只是换了一个名头,就放进自己家里了。

    所以后来鲁迅说:读书人偷书怎么能算偷呢?

    但他们抄归抄,还是得认张越的逼格。

    还是得尊重张越在《诗经》上的地位,不然那就连个遮羞布都没有了。

    而这可能更如张越的意。

    他要的只是解释权。

    至于这些家伙爱怎么玩,他怎么管得着呢?

    至于毛诗学派嘛?

    讲真,他们现在走的路子,张越有些不太喜欢。

    所以,他才在自己‘借鉴’的毛诗序里的后面加了两句——正华夷之别,宣诸夏之义。

    在他看来,诗经里确实有很多讽刺的篇幅。

    但像毛诗这么玩,将除了大雅之外的全部篇幅,都归于‘讽刺’之篇,这就是乱弹琴了。

    若让他们这么搞,他的‘昭昭天命’理论就很难完成了。

    要知道,张越的计划,离不开《诗经》的加持。

    他需要也必须得到来自先王和先贤们的加持!

    至于三家诗会不会上钩?

    这个问题,张越几乎不担心。

    原因很简单,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诗经》依然只有风雅颂。

    后世人们常知的国风系统,完全不存在(这是郑玄划分的),不仅如此,诗经的理论体系,也是一片混乱。

    有点像后世最初的互联网创业者,各个学派只是匆忙的占了个地皮。

    当对于今后何去何从?该走那条道路?

    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这正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

    更别提他脑子里有大堆资料和信息,可以拿来当鱼饵,不怕别人不跟着他走(假如有人不跟他走,那张越只能让他去跟孔子走了)。

    ………………

    解延年此刻却已经是汗如雨下。

    他的内心纠结无比,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思虑了良久,终于,他扛不住来自内心的压力和来自良心的谴责。

    他缓缓的,一点一滴的弯下腰,以无比谦卑的姿态,对张越深深拜道:“先生于《诗经》之道,远胜于吾,今日闻先生教训,方知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之真谛!”

    “今日,是延年放肆,肆意妄为,夜郎自大!”

    “罪在延年,请先生万勿怪罪延年师门!”

    他知道,只要这个侍中官今日所说的话,传扬出去,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自己和师门,则将承受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在这个事情上,他和毛诗学派,已经是一败涂地,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止损。

    尽可能的止损!

    不然……

    君子馆和学派的存续,就危在旦夕!

    所以,他将姿态放到了极低极低。

    甚至不惜对对方以先生相称!

    在汉室,只有两种人可以被人尊称先生。

    第一是国家的博士官,第二则是授业之师。

    解延年这一句先生,几乎等同于押上了他自己的全部名声与声誉。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他不能再给这个恐怖的侍中官任何的借口来打压和限制自己的师门了。

    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阻止,于是,只能倾其所有,押上自己的一切!

    不得不说,他的做法很明智。

    就连董越也因此对他另眼相看了,在心里暗道:“此子倒也果断,果然不愧是贯长卿的关门弟子呐!”

    董越知道,他要不如此,将姿态放低到这个程度。

    哪怕小师弟不开口,他也会跳起来,发起对毛诗学派的攻击。

    毛诗学派抄的是左传的思想体系,自然和公羊学派的主张南辕北辙!

    若有机会可以痛打一番,他怎么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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