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千一百九十七节 太子(1)  我要做门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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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到过去了。

    旁的不说,就算张越和刘进可以压制他们的属下大臣,强行营造出与太子据之间‘父慈子孝’的局面。

    太子据的大臣们肯答应吗?

    必定是不肯的。

    张越这边,便是想要息事宁人,也架不住别人一个劲的撩骚啊!

    上次,疏勒会战前后,太子诸臣上跳下蹿,跳的可欢实了。

    虽然事后,这些人全部被拉了清单,太子据更是宣布与他们划清界限。

    可是,这裂痕已经产生了。

    不止是太子据,张越这边也是一样。

    更不提,还有那道天子密诏的存在。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嘲讽!

    事到如今,休说是张越了,便是他身边人也知道了,太孙与太子必有一战!

    而且,极有可能是那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一战!

    想着这些事情,张越就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太子,其实……人很不错的……”

    至少,和太子据当朋友会很轻松。

    他那个人念旧,重感情,脾气也还好,而且学习能力也不错,不是那种刻板的顽固守旧迂腐之人,是懂得变通的。

    就拿治河而言,虽然看上去,这两年来问题不少。

    但至少,治河工程一直在推进。

    而且,工程大体保持着良好的秩序,没有出现像后世杨广修大运河闹得天怒人怨的情况。

    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封建帝王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的,真的寥寥无几。

    可惜啊……

    正治这玩意,从来不分是非对错。

    特别是涉及到国家大权的时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零和博弈。

    赢家通吃,败者……全家老小,亲朋故旧,全部搭进来!

    因为,历史已经用无数次血的教训,证明了这一点。

    最近的一次教训,更是无比深刻——扶苏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但事实上,他的圣母与慈悲,不仅仅害死了他自己。

    他的妻妾子女,兄弟手足,大臣部将……乃至于整个秦国社稷,全部因他的迂腐与愚蠢而葬送。

    可以想见,若张越因为太子据是一个好人,就不愿与之争斗,甚至主动放弃。

    那么,等其大权在握之后,肯定不会因为他张子重是一个忠臣,刘进是一个孝顺儿子而大发慈悲的。

    他一定会,也只会——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完了,还要在张越身上踩上一万脚!

    届时,他张子重自己圣母完了,结果是妻妾子女尽为他人所辱,部将亲朋,统统不得好死,恐怕就连太学也要被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只是……

    张越忽然低下头去:“我能想到这些,太孙进未必想的到……就算想的到,以刘进的性子与为人,恐怕也没法真的踏出那一步……”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也是刘进为人宝贵的一面。

    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张越也不会这么放心的帮刘进鞍前马后的做事了。

    恐怕……

    早有阿瞒之志……

    张越想到这里,深深的吐了口气:“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张越明白,刘进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但大势所动,他恐怕迟早要面临抉择。

    就像玄武门以前的李世民。

    有些事情,终究不得不做。

    而他得做好擦屁股的准备。

    ……………………………………………………

    长安城外七十里。

    渭河的水声,越来越近。

    刘据端坐于撵车上,看着道路两侧风光。

    他的心思,犹如奔涌的河水,狂放而激烈。

    “张子重,贤臣也……”他在心里想着:“可惜,孤却不能得之用之!”

    “若其能识时务,孤未尝不能做一次公子小白……”

    当初,齐恒公小白与兄弟公子争位,管仲为公子纠之臣,奉命截杀小白,并一箭射中那位后来的齐恒公,差点将之射杀,小白靠着装死才瞒天过海,活下命来,并最终趁着公子纠大意,提前赶到临淄登位。

    但恒公即位后,却宽恕了管仲,并重用管仲为相,君臣相得,终于有了后来的‘尊王攘夷霸天下’。

    这样想着,刘据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色彩。

    但旋即,他就又阴沉了起来。

    “使朕百年后,太子乱家,卿可行伊尹之事!”那道密诏,就像毒蛇一样,在他心底浮现,并吐着狰狞的蛇信子,滋滋,滋滋。

    刘据紧紧的握着拳头,深深的吸着气。

    他明白,有那道密诏在,他是不可能和齐恒公一样,可以容忍张子重的存在。

    就算他肯,他身边的人,也是不肯的。

    谁敢冒着让一位在军方有着号召力和威信的大将,手握一份先帝密诏,在朝堂内外活蹦乱跳呢?

    就不怕他和孙膑、张仪一样,逃出生天,然后召集大军,杀回长安吗?

    到时候,恐怕就又是一次诸侯大臣共诛诸吕逆贼。

    想到这里,刘据的眼神就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父皇啊父皇,您常说,天家无亲,天子无情……故君王自古孤家寡人,以天下为家……”

    “也不知,孤若如您所希望的那样,您是失望还是高兴呢?!”

    “恐怕是高兴吧……”刘据喃喃自语着,望着远方视线尽头的长安城。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小时候,舅父在的时候,每次父亲不满,都有舅父前去谢罪。

    那时,舅父就像一座巍峨巨山,在他身前,为他挡风遮雨。

    所以,那是他最幸福的时间。

    可以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有一天,他的巨山轰然倒塌,撒手而去。

    于是,他与父亲之间,没有了缓冲。

    再没有人能替他去谢罪,去向父亲解释了。

    而父亲的怒火,也直接发泄在了他身上。

    仿佛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都是错。

    就像治河……

    原本,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一切都很好。

    父亲总该夸奖自己,勉励自己了吧?

    结果……

    只有责备,只有训斥,只有不满。

    父亲总是能在他做的事情里挑出错来。

    甚至,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那道密诏!

    “孤……岂能一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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